从《禅与生活》(铃木大拙著,刘大悲译)里抄来的。
1、中国人不像印度人那样喜欢把自己隐藏在神秘和自然主义的迷雾中,而讲求直接、实际。禅(贴切于生活,讲求通过生活体验达到对不可知的理解)(小乘佛)与大乘佛教(会通过超自然的描述来解释不可知的东西)的区别。(下面的故事来自大乘佛经的描述。)
当罗婆那王透过大慧菩萨请求佛陀说法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山居然变为无数满布宝石和装饰极其华丽宏伟的山,每个山上都有佛陀出现。每一佛前都站着罗婆那王自己及其大众以及十方世界所有国土,而每一国土之中,又都出现如来,如来之前,又出现罗婆那王及其家人,宫段、庭园,陈设都限自己所有的完全一样。在这些无法计数的大众中,每个人前面又出现大慧菩萨在请求佛陀说法;当佛陀用千百种美妙的声音讲完之后,整个情景便突然消失不见了,佛陀及所有菩萨和追随者都不见了。最后,罗婆那王发现自己单独在古老宫殿里。现在他回想着:“谁在发问呢?谁在听讲呢?出现我面前的那些东西是什么呢?是梦吗?或是神奇的现象吗?”他又回想着:“事物都是这样,都为心所造。当分别心一起,常出现各种各样的事物;但是当心不起分别时,就看到事物的真相。”当他这样回想着的时候,听见空中和殿中有些声音在说:“国王呀,你想得不错,你应该按照这种看法持身处世。”
2、禅不是定
当马祖在南狱般若寺时,他整天盘腿静坐冥思。他的老师南狱怀让(公元六七七—七四四)看见他便问他说:
“你这样盘腿而坐是为了什么?”
马祖回答说:“我想成佛。”
于是怀让便拿了一块砖在马祖附近用力地磨。
马祖便问:“老师,你磨砖作什么?”
怀让回答说:“我想把砖磨成镜呀。”马祖又问:“砖怎能磨成镜呢?”
怀让反驳说:“砖既不能磨成镜,那么你盘褪静坐又岂能成佛?”
马祖便问:“要怎样才能成佛呢?”
怀让回答说:“就像牛拉车子,如果车子不动,你是打车还是打牛呢?”
马祖被问得哑口无言。
于是怀让继续说:“你这样盘腿而坐,究竟是为了学坐禅还是成佛呢?如果学坐禅,但禅并不在于坐卧,如果想成佛,但佛并没有一定的形相。佛不住于任何地方,所以没有人能抓住他,也没有人能舍弃他。如果你想用这种盘腿而坐的方式去成佛,就扼杀了佛。如果你执着于坐相,便永远不见大道。”
3、禅乐
根据云门所说,“禅里面有绝对自由,有时否定,有时又肯定,高兴用什么方法,就用什么方法。”
一个和尚问他:“如何肯定?”
云门回答说:“冬去春来。”
和尚问:“春来有何事?”
云门回答说:“肩上横着杖子,不分东西南北,漫步田野中,敲击残椿为乐。”这是中国最伟大禅师之一所表示的自由自在方式。
4、学禅如学窃技
五祖法演:
如果人家问我禅似什么,我会告诉他禅好像学偷窃技巧。
一个贼的儿子看见他父亲渐渐老了,心想如果他没有学个事业,将来如何养家,所以他想一定要学习这个行业。便将他的意思告诉父亲,父亲表示同意。
一大晚上。这位父亲把儿子带到一个有钱人家,穿墙入室,打开柜子,叫儿子进去拿衣物。儿子才一进人柜内,这位父亲便把柜门关闭锁上,故意在厅上扣了门,使全家惊觉,他自己悄悄从刚才进来的地方溜走。这家人即时起来,点火搜查,知道有贼光临,但已溜走了。贼的儿子在柜中私自纳闷,不知通父亲为什么如此。正纳闷中,忽然心生一计,作老鼠咬东四的声音,这家人要女仆点灯开柜启视,柜一打开,窃贼儿子便纵身吹灭灯火,将女仆推倒,走出这家人家。这家人在后追赶他。
他在路上发现一口井,便捡了一块大石头丢进井里,于是这家人便在井中搜寻贼迹。他便乘机回到家里。他责怪父亲一个人逃走。父亲却说:“儿子,不要埋怨,告诉我你怎么出得来。”
当儿子告诉父亲这段经过时,父亲便说:“好了,你可以做得了。”
5、
达摩想回印度。于是把所有的弟子叫到面前来,对他们说:“我离去的时候到了,想看看你们悟道的情形如何。”
有一位名叫道副的弟子说:“依我的看法,我们不应执着文字,也不应舍弃文字,因为文字乃求道的工具。”
达摩便说:“你得到我的皮。”
下一个是一位名叫总持的尼姑,她说:“据我所了解的,如庆喜之见阿朗佛国,一见便不再见。”
达摩便说:“你得到我的肉。”
另一个名叫道青的弟子发表他的看法说:“地水火风,四大皆空,眼耳鼻舌身等五蕴也不是实有,依我所见,整个世界,没有一法存在。”
达摩便说:“你得到我的骨。”
最后,慧可——也就是以前的神光——向师父恭敬行了一个礼,仍然站在原来的位子上,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语。
于是达摩对慧可说:“你得到我的髓。”
6、
有一次,临济在法会中说:“在你们的赤肉团里,有一个无位真人,时常在你们面门出入。如果你们还没有体验到这个事实,试试看看!”。
这时有位和尚出来问:“谁是这个无位真人,”临济立刻从禅床上跳下来,抓住那个和尚说:“你说,你说!”那个和向正在犹豫不决,不知道怎样回答时,临济便把他推开说:“好一个干屎撅的无位真人”。说完便回到他的房间去了。
我们每个人必须在内在精神中直接并亲身去体验它(禅)。正如两块明亮的镜子彼此反照一样,事实和我们的精神应该彼此面对面而没有任何介人的中间物。当我们做到了这点以后,就能够抓住那活生生的,震人心弦的事实本身。
在达到这种情况以前,自由只是一个空洞的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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