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二站在实验台前,看着弱酸水从抽滤瓶里一点一点漏下。阳光洒进来,挤过窗外层层叠叠滑动的树叶,穿过玻璃,像刷子一样刷着屌二的头。屌二的头油地发黑,白屑一圈一圈点缀着,像小时候家里柴灰房里的鸡毛。屌二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正经的见过阳光了。入冬以来,天气一直是半阴半雨的。此时,屌二转头望着阳光,望着阳光划成的直线,以及直线那头的太阳。望着随风微动的树叶,树叶很绿,绿地清晰。
空气好明朗,他想。
屌大看到屌二发愣,问屌二,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屌二常说他有时会神游,神游的时候不要打扰他,不然会走火入魔。
屌二神游的时候,就像一个被同伙抢了钱罐的乞丐,站在繁闹的街头,无助似乎不存在一样。
别人不理解,屌二自己也并不知道神游的含义,他常常记不起来神游的时候想了一些什么。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在画像,画自己,或者是天桥上某个张望天空的人。他站在那里,像一个久病之后即将离世,或者妻子,儿女离开了他的人。天空高而冷,或者色彩模糊,四处的喧嚣之声让他很陌生,使他觉得自己仿佛异乡人。屌二看那画的样子,觉得自己画的像是一张中世纪的油画,不像水墨。有时候又不是,不是在画画,而是被一根长长的竹杈挑在空中。眩晕,混乱。竹竿不断划动,他也在空中不断地划动,但是空中没有他过往后留下的线条,他想像有,可是没有。他感觉到恶心,他想吐,他想大喊大叫,可是这些都没有发生。他就那样挂在空中,有时候看到河流,河流边有洗衣服的妇女,有摆渡的人,有时候看到山上开满整片的野花,风从那里抚过,带来花香,他想靠近,抚摸,亲吻,可是没有。
屌二回答说,我在晒太阳。
但仍旧一动不动,望着窗外。他感觉脸颊有点发热,仿佛有两行泪从眼眶流下来。接着又说,我想去爬山。
“等到下个周末,依旧有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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