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破碎的, 无法辩驳, 所有的一切。
我们说我们如此地疲惫,因为我们不愿意和那些人同流。 因为他们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的自信。 因为他们得意的叫嚣,抑或对你温柔的指教。 我们不愿意同流而低下了头,抑或抬起了头。
与崇高无关,与理想无关,与梦无关。 只与这个懒惰的身体相关。 因为吝啬,吝啬时间,吝啬孤独。 因为逃避——万物成形之初,上帝必然加入的怅惋。 因为遮掩,总有人需要一个细小的角落,拒绝响亮的声音,明艳的色彩。
我们如此疲惫地委身于土地,以为自己飞上了天。 庸俗就是我们自己,但我们总是在拖延,拖延那个确切的日期,某年某月某日,用心做一个俗人。
女人倾向于浪漫主义,男人的糙几乎不可忍受,在她们看来,男人之不修边幅,除了懒,更多是心灵的缺失,简直不懂美与丑。美更多地存在于想象之中,在远方及矇眬之处,而不是现实之真。故照片必得修饰,下巴之美在于尖细,眼睛之美在于大,不在于真实。故容颜必得补贴妆化,灵魂也常常虚妄或自轻自大。
警惕自己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或需要的)那种真实,而成为一个感伤者。 自我欺骗或精神上游移不定会导致自顾自怜,成为一个可怜的悲哀者。 悲哀不是可怜,可怜也不见的悲哀。 那种为自己所欺骗的悲哀是可怜的悲哀。那种自我膨胀超过判断力的存在,是一种可怜的存在。
一个让人害怕的世界里盛产浪漫的想法。 恐惧与卑怯压制人的心灵,超人与神灵趁虚而入。 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事事得体,乖张与敏感。抑或是一个圣徒的灵魂,抑或是一颗懦弱的心灵。
当然,绝对不要害怕心灵的激荡。死亡之船永远停驻在生死交割的港口。 勇气是苦药,我们恰恰毋需乞求归期。 我们将留下一切,身体留于世间,灵魂归于永恒。
如此使你苦恼的在于你如何看待自己的。 冷嘲热讽有无把你打倒,误解和怀疑是否使你愤愤不平,冷漠和无情是否折磨你使你惴惴不安。 问题的症结在于你在乎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不论你特立独行还是无脑盲从,你都会陷于自我的深影之中。
无需论证明白以上这一点的重要程度,因为无法论证。苦恼来临如同黑夜一样准时,灯火使人看见所生的感觉无法复述。科学可以解释肉眼的结构,加以论述光子的特性,空间的畅通,从而讲述为什么看见的道理。却无法讲诉看见所产生的结果,无法讲诉这个事实与心灵的相互作用。 光照在绿叶发生光和作用,是否光照射于肉眼而发生“看见”的作用? 当然,有许多理由可以驳斥这种问题为诡辩,而大可不予理睬。我们所筑之科学理论框架似乎早已解决类似问题。
然而,问题没有解决,任何深信不疑与视而不见都会导致新的无知。 我们从科学的原点出发,一路走来,艰难困苦,小有成就,然而我们常常忘了当初的事情,忘了我们原来的状况。 原来的状况就是,我们一无所知。 我们遗落钥匙,也会忘记当年快乐的缘由。怎保我们不会遗忘科学征途中那些细枝末节的问题,甚至最为重要的问题? 到底为何出发? 当人类感叹太阳的光亮,崇拜敬畏时的渺小与卑下之情哪里去了? 一开始无人在乎光子,只有在光明面前的崇高与敬畏。 我们明白了太阳为何光亮,似乎也以无知解释了当初的崇拜的原因。
浪漫和理性已经远去,魅惑与神性一起退场。 巨大的物质真实充当起新的幽灵。
可怜见的出走与远行,那诗与远方装扮成的对物的投降、谄媚。 源于恐惧,发于欲望,迷于空虚:装扮起来的明媚的夜色,仿佛文学再现的美梦,在夜色里清澈温柔的晚风,那静坐着沉迷的敏感的灵魂。
理性主义,理想主义,浪漫主义,统统投降。物质生活统治一切,甚至读书也都得装扮以咖啡。再也没有哪种精神可以激起共鸣和热情,每个人都关在自己的小黑屋里,除了偶尔在朋友圈里呻吟挣扎,只有狭隘和廉价的眼泪大行其是。
当代世界也许是平庸和愚蠢的,但它永远是一个脉络,我们必须置身其中,才能够顾后或瞻前。阅读经典作品,你就得确定自己是从哪一个位置阅读的,否则无论是读者或是文本都会很容易漂进无始无终的迷雾里。 伊塔洛·卡尔维诺 为什么读经典
隧道向前,感觉没有尽头,隧道顶上的灯光线无限延伸。 窗外的一切都在流逝,实实在在的流逝,饱含流逝的声音,哧哧吃吃。 车开到隧道口,发现下雨了。 三两五点打在挡风玻璃上。 夜里的雨是黑色的。最容易模糊视线。 三五七点滴在方向盘上,一路向前,都是流逝的声音。 最是悲伤的时刻,窗外的夜尤其静默。如同黑色的泥浆,在河谷里穿行,这般均匀圆润的夜。作为流逝的背景。
我是小动物,我的经过不会影响森林。我大可不必在乎我的影响力。 我是小动物,大型动物对我视而不见,这正是好事,只要森林还足够丰茂,使我不必担心食物。 我不必对动物群喊话,那不是我的责任。 每个小动物只是从森林经过,经过之外的事情都不是真实。
到如今,写字出书都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思想如果没有更艰难,那也仍旧艰难。 技术可以改变人的生活,却无法改造灵魂,无法减轻人的懒惰。 知识可以廉价,这是它的宿命。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的知识尤其廉价。 或者说,不使人变得更好的知识,根本不值一提。
当一个人发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就以这种方式活下去。 衣裳褴褛者不致在体面的人面前羞耻不安,失意者不致在爱人面前丢了尊严。
偏重于感觉,所以不在乎观点。
谓不虚荣的人,非不虚荣,而是以虚荣之故隐藏虚荣心。 隐藏到连他自己都不自觉,故而这样的人虚荣地特别明显。 欺骗会以欺骗的方式回报欺骗者,在于完美的欺骗不仅在于欺骗他人,而是欺骗自我。 隐藏会以隐藏的方式隐藏隐藏者,在于隐藏到最后将自己也隐藏了。 所有不敢直面之虚荣,都会潜伏,欣然自若地安住于心。 2017-04-02
生活中的许多事情都可以锻炼心智,如果一个人本身是坚毅、勤明的话。 他的反思贯彻在他一切的行动之中,他以理性而不是意志管理一切。 情绪、感觉都是变化的,这种变化不会影响洞明、勤劳的个性。 不是所有的知识都需要通过读书获得,特别是心智(或是灵魂、个性的事情)。 读书(知识)不能使一个坏人变善,不能使懒人勤奋。却可能使势利的人更加势利,精明的更自私自利,虚伪的更虚伪。 一个善良的人是他本身的心性(不是说善良是天生的),虽然这种心性很大一部分来自生活。人本性的同情心。虽然许多人的同情心被恐惧、害怕、贪欲、自我保护等等所遮蔽、放弃。 人都希望自己是一个好人(有人希望自己是一个纯粹的坏人吗?除了坏,一无所有?)。 人都希望自己是一个好人,因为好人的观念是共通的,大家认可。 人认可好人的观念,也就愿意认可作为好人的人。 人希望得到认可(来自神、人、鬼、信仰、观念、狗狗、猫星人,大多数时候是人的认可)。 活着的意义来自于认可、接受、被爱。 活着的意义来自于存在。不然就是无、虚无。而存在无法通过自身证明自身(1+1=2无法通过1+1=2证明1+1=2)。除非存在可以脱离自身而存在。(我们无法身处宇宙内部而完整评判宇宙,更无法评测宇宙之外的任何事情。) 活着的意义来自于反抗,反抗它自身的消失,也就是认可的消失。 当然也可以声称活着没有意义,那就是虚无。完全的虚无,就是死后和生前的事。不过恰恰是那些声称的虚无者最追求感官的刺激。多数情况下的虚无者是懒惰、投机取巧、萎靡、颓废、反抗无力、瑟缩、懦弱、贪生怕死、眉颜好色的综合体。 还有一种情况是疯狂或痴呆。这种情况比虚无稍好,如同一辆坏的汽车比一辆不存在的汽车(或别人的汽车)稍好那样。(疯狂和痴呆还是可能治好的。) 所以,只要一个人还宁愿活着,就说明他的本能或意识还认为活着还有意义。意义是通过存在来证明的,存在通过观察者的观察来观照、说明。所以意义是通过认可来说明的。 所以,多数人,都是需要认可和朋友的。不论他自己如何声称。如果他声称虚无的话,那就不存在。 我们为着某些目的,做坏事好事,都是活着的缘故。
水手的故事:我的好姑娘,但是我的情人还是大海。
Ego: DAD Ego建立起了一座星球,Ego就要把我吞沒,粉碎的随身听唤醒了我,教我打枪的,送我耳机的,默默包容的陪伴的才是真实的。
成就一个人的,不是他是什么,如何是,为何是,应该是,而是他做的事。
我感觉再也无法收到好消息,因为已经不再有消息。不期待消息,消息也就在空中解体。 我感觉在一座孤岛上,四周都是坟墓,荒土地,自此人生的图景已经明朗,如是颓唐下去,如是绝望下去,如是抵抗下去,如是等待,噢,不是等待,已经无所谓等待,是耗,耗下去吧。 作为一个想像的天使掉下来,作为一个人站起来。
秋天 秋天说来就来,不带转折,不带提醒。 秋天是一个瞬间,比如突然发现天黑的早,风凉了。在路口开车窗,闻到桂花香。 我很喜欢秋天,真的很喜欢。
我们是反动派 记住,我们是反动派。不是坏的那种,是被牺牲掉的那种。所有反动派都有反动派的苦衷,我们尤其无奈。我们是堕落的反动派,所有的苦都是自找的,谁说不是呢?谁又是自己的主人呢?
下雨天在连云港 接近傍晚,雨下地大。风也大,几乎把伞吹折了。雨雾很浓,在潮湿的街道上,也有人没打伞,瑟缩着身体往什么地方赶。 天空飘散着乌云,离地面很近,快速的飘过。我看乌云,感觉像战场的硝烟,雨又下大了,我要回酒店去。 人生总有不平事。我没有什么不平事在心里,但我突然想起这句话,或许雨天鞋湿了是不平事,或许是在风雨里伞很难撑住是不平事。 我想不起来我有何心事,然而却忧郁起来,下雨天在连雨港。
有时会突然间回到很久以前,在一个地方,发现这里和从前一样。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变了。对的,自己变了是确定的,这个世界变了嘛?没谁知道。说不定一千年前的人和我们有类似的童年。如果那时候也有童年的话。或者少年也好,老年也好,比较一下,都是一样的感觉。 在一些瞬间,发现这个世界没有变,只有你变老了。所有的人类都老了,这个世界也不会老。
离群索居 人类比其他动物更具个性。做人更难就在于没有一个生活的模板可以直接照着生活。 牛有牛的模板,虽然分了几种不同款式,水牛款,奶牛款,黄牛款,斗牛款……狗也有狗的模板,猪有猪的模板,有些人羡慕猪狗,原因在此也。 人当然可以像猪狗那样生活,只需造一个模板,所有人或一群人按照它生活。
离群索居 离群索居是一种个性,抱团取暖不是。采用共同方式是安全的,个性是个人英雄主义的。个性是要成就自己,“革大家的命”,这里的大家当然不是指个体组成的那个大家,而是那些人言可畏,众说纷纭。 所有的众说,舆论都是反动派。这些反动派迫使离群索居变成一种肉体苦行,变成一种人言可畏的东西。
想妈妈 我和姐姐站在石拱桥上等妈妈回家。天已经见黑,空气开始凝重起来,河里的鱼在水面吐嘴换气,激起点点水波,像雨滴在水面。 我们想妈妈,等她回来做饭,等她赶集带回来的包子或白糕。 我们烧好热水等她回家有热水可以洗澡。 她往常会在半昏半暗中,骑着单车出现在大路上。 我和姐姐远远看见她,会一起大声喊,“妈——”
英雄主义 “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认识到生活的真相之后,仍旧热爱生活”。 做一个超人,一种英雄主义的个人。比能人高一些,比普通高很多,比卓越高一点点。
江湖 当初你说,今后我不在你要好好,再找一个好姑娘,对人家好好的。 我以为你在说假话,矫情地幼稚,幼稚地矫情。 但或许你是真心的,你的梦里有另外的江湖,这是那个江湖的真心。
人海 有时我以为在人海里看见了你。 只是在很短的瞬间,人生如梦,说的就是这样的事吧。 很久很久以后的人海里,没有你我,一个人看见另一个人,以为是另一个人。 只是在很短的瞬间,他说,人生如梦,就像这样啊。 很久很久以后,你说,我也相信人生如梦,就像清晨醒来,茫茫白雪。
毋庸置疑,我们终将被时间压垮。 如果我们还需要反复以不同的言辞,以不同的行为方式来确定我们的爱;如果我们还愚蠢地对压迫我们的种种焦躁、逼迫、无力视而不见,而责备对方爱的不够齐全;那只能说,我们还不会爱。同时也不懂爱。 因为爱从来不是一种需要证明的东西,爱也不是一种可以得到东西。爱只是一种被认识的东西,爱的人只会说,我们终将失败,但我们有爱。
“你说有没有一种方式,我们不说话,就能明白对方的心呢?” “有时候我们不说话,可能只是累了,也有可能,世间根本没有准确的言语可以形容一种感受。而我们的感受有千万,又如何能平衡好千万种可能的言语,准确地表达出来呢?而听的人又如何能组合好千万种表达明白对方的感受呢?” “或许更多的时候,我们所谓的对话只是一种表面的沟通方式,做做样子的,我们内心清楚,但脑子糊涂。从学生时代开始,我们就这样骗自己,最后自己也不明白什么是真感受,什么是糊涂,什么是假装了。”
“如果我有钱,就去买一辆牧马人,带你去兜风,带你去转遍世界的角落。 “然后我们知道,我们终将哭泣。如果可以,我们在山脚下哭泣,而不是在卫生间争吵。 “而如今,我们害怕谈到钱,我们被欲望包裹,钱就是我们的伤口。 “我们想像自由的样子,好像就是有钱的样子。如果有钱,这是我们的说辞。我们就是如此的狭隘,又在这狭隘之中紧张焦虑,我们就是一个谬误,在这个世间,一个小小的灵魂。 “如果我们抛开我们的自大,这小小的灵魂,不就像那黑夜里的暗影么?忧郁,荒谬,兴奋,然而,都无关紧要。
流行音乐 “你的毛病就是读书太少,而想的太多。” 流行音乐,不是说唱它的人,或做它的人,而说它所挑逗的情绪,是一种病态的自我溢出。一个人重心不稳,而偏要闭上眼睛走路,说要在黑暗中看到阳光。 被它感染的人有一种自我冲动,这种冲动拒绝了内省式自我建设,而表现出一种自我外溢,慢慢的,世界充满了我。当然,是一种泡沫式的情感,泡沫的我。 流行音乐,当然不是说所有的流行音乐,那些强作愁,或种种各形无端伤感的情绪,所渲染的是一种自我放纵,一种沉浸式的放任自流,而不是节制,醒悟与理性。也许说,音乐本身就不是节制的,理性的,然而流行破坏了它本身内在的和谐。
弯 “这么大一个弯,又黑,又荒僻的路,一个人开车。我会害怕的。 “不是有我吗? “你一个人开,过这么大一个弯,又荒又黑的路,我也会害怕的。 “那我们就一起过吧。
芦苇 11月我们在江边采的芦苇现在还在房间放着,一点没有枯干的迹象,毛穗穗还很结实,摸上去温暖柔软。 12月我们再去江边,江边的芦苇已经脱落,掉毛碎了。 现在一月,我已经开始期待11月,我们再去江边,采回来一大捧芦苇,放在阳台,放在卧室,放在玄关,在新家布置一圈。
表达 你的问题是还没想清楚就开始说。还没说清楚就开始感动,别人还没明白,自己就感动了。写作就像讲笑话,自己不能笑的。
群众 你所在的群体是盲目的,如果不是期望所谓的英明领导,他们就各自为政。漠不关心来自于他们,幸灾乐祸来自于他们,嫉妒,倾扎来自于他们,谄媚,侧目,无能为力来自于他们。 你来自于他们。
关系 你和别人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如何看待自己与他人的关系。
你有一种同情心,就不能同时拥有软弱。你不能是世间最软的一种,就像海总有岸,鸡蛋总有壳。 你是易碎的一种,不能和石头比,要和你内心的软弱比。你有多软弱,外壳就有多坚硬。坚硬不是你的武器,软弱才是。不,都不是。你需要你的坚强,来支撑你的软弱和固执。
吴哥窟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到这里,也许我再也不回来了,我对它没有留恋。 我知道它很多年很多年前就在这里了,我们一行人是它的过客,在我们之前,从它的建造者开始,就是它的过客。我们当代人,以及此后的很多人,仍然是它的过客。许多人评论它,赞叹它,因为它不会说话,不然被评论的就是我们。 我从它身边拾了几颗石子作为纪念,这是仍不改我作为人的本性。如同建它的人所期望的神的降临那样,我们也期待着。虽然不再是相同的神,我们期望一种永恒的“神”。我们希望留住时光,希望借它的斑驳残垣留住我们的转瞬即逝。
@ 七点: 这就是我的愿望,和小小的努力。
艺术 艺术从来没有说服我,以完全的心态信任它,理解它。
宝贝, 我妈妈,看见现在的我 会哭的
生命大可不必如此 大费周章 不必担心我 可是我却要担心你 要可怜吗? 可是你该如何的悲伤 我担心爸爸的胃 担心妈妈的腿 担心姐姐的肺
一个人, 如果觉得生命别无凭籍 那他凭籍什么而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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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我们如此地疲惫,因为我们不愿意和那些人同流。
因为他们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的自信。
因为他们得意的叫嚣,抑或对你温柔的指教。
我们不愿意同流而低下了头,抑或抬起了头。
与崇高无关,与理想无关,与梦无关。
只与这个懒惰的身体相关。
因为吝啬,吝啬时间,吝啬孤独。
因为逃避——万物成形之初,上帝必然加入的怅惋。
因为遮掩,总有人需要一个细小的角落,拒绝响亮的声音,明艳的色彩。
我们如此疲惫地委身于土地,以为自己飞上了天。
庸俗就是我们自己,但我们总是在拖延,拖延那个确切的日期,某年某月某日,用心做一个俗人。
女人倾向于浪漫主义,男人的糙几乎不可忍受,在她们看来,男人之不修边幅,除了懒,更多是心灵的缺失,简直不懂美与丑。美更多地存在于想象之中,在远方及矇眬之处,而不是现实之真。故照片必得修饰,下巴之美在于尖细,眼睛之美在于大,不在于真实。故容颜必得补贴妆化,灵魂也常常虚妄或自轻自大。
警惕自己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或需要的)那种真实,而成为一个感伤者。
自我欺骗或精神上游移不定会导致自顾自怜,成为一个可怜的悲哀者。
悲哀不是可怜,可怜也不见的悲哀。
那种为自己所欺骗的悲哀是可怜的悲哀。那种自我膨胀超过判断力的存在,是一种可怜的存在。
一个让人害怕的世界里盛产浪漫的想法。
恐惧与卑怯压制人的心灵,超人与神灵趁虚而入。
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事事得体,乖张与敏感。抑或是一个圣徒的灵魂,抑或是一颗懦弱的心灵。
当然,绝对不要害怕心灵的激荡。死亡之船永远停驻在生死交割的港口。
勇气是苦药,我们恰恰毋需乞求归期。
我们将留下一切,身体留于世间,灵魂归于永恒。
如此使你苦恼的在于你如何看待自己的。
冷嘲热讽有无把你打倒,误解和怀疑是否使你愤愤不平,冷漠和无情是否折磨你使你惴惴不安。
问题的症结在于你在乎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不论你特立独行还是无脑盲从,你都会陷于自我的深影之中。
无需论证明白以上这一点的重要程度,因为无法论证。苦恼来临如同黑夜一样准时,灯火使人看见所生的感觉无法复述。科学可以解释肉眼的结构,加以论述光子的特性,空间的畅通,从而讲述为什么看见的道理。却无法讲诉看见所产生的结果,无法讲诉这个事实与心灵的相互作用。
光照在绿叶发生光和作用,是否光照射于肉眼而发生“看见”的作用?
当然,有许多理由可以驳斥这种问题为诡辩,而大可不予理睬。我们所筑之科学理论框架似乎早已解决类似问题。
然而,问题没有解决,任何深信不疑与视而不见都会导致新的无知。
我们从科学的原点出发,一路走来,艰难困苦,小有成就,然而我们常常忘了当初的事情,忘了我们原来的状况。
原来的状况就是,我们一无所知。
我们遗落钥匙,也会忘记当年快乐的缘由。怎保我们不会遗忘科学征途中那些细枝末节的问题,甚至最为重要的问题?
到底为何出发?
当人类感叹太阳的光亮,崇拜敬畏时的渺小与卑下之情哪里去了?
一开始无人在乎光子,只有在光明面前的崇高与敬畏。
我们明白了太阳为何光亮,似乎也以无知解释了当初的崇拜的原因。
浪漫和理性已经远去,魅惑与神性一起退场。
巨大的物质真实充当起新的幽灵。
可怜见的出走与远行,那诗与远方装扮成的对物的投降、谄媚。
源于恐惧,发于欲望,迷于空虚:装扮起来的明媚的夜色,仿佛文学再现的美梦,在夜色里清澈温柔的晚风,那静坐着沉迷的敏感的灵魂。
理性主义,理想主义,浪漫主义,统统投降。物质生活统治一切,甚至读书也都得装扮以咖啡。再也没有哪种精神可以激起共鸣和热情,每个人都关在自己的小黑屋里,除了偶尔在朋友圈里呻吟挣扎,只有狭隘和廉价的眼泪大行其是。
当代世界也许是平庸和愚蠢的,但它永远是一个脉络,我们必须置身其中,才能够顾后或瞻前。阅读经典作品,你就得确定自己是从哪一个位置阅读的,否则无论是读者或是文本都会很容易漂进无始无终的迷雾里。
伊塔洛·卡尔维诺
为什么读经典
隧道向前,感觉没有尽头,隧道顶上的灯光线无限延伸。
窗外的一切都在流逝,实实在在的流逝,饱含流逝的声音,哧哧吃吃。
车开到隧道口,发现下雨了。
三两五点打在挡风玻璃上。
夜里的雨是黑色的。最容易模糊视线。
三五七点滴在方向盘上,一路向前,都是流逝的声音。
最是悲伤的时刻,窗外的夜尤其静默。如同黑色的泥浆,在河谷里穿行,这般均匀圆润的夜。作为流逝的背景。
我是小动物,我的经过不会影响森林。我大可不必在乎我的影响力。
我是小动物,大型动物对我视而不见,这正是好事,只要森林还足够丰茂,使我不必担心食物。
我不必对动物群喊话,那不是我的责任。
每个小动物只是从森林经过,经过之外的事情都不是真实。
到如今,写字出书都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思想如果没有更艰难,那也仍旧艰难。
技术可以改变人的生活,却无法改造灵魂,无法减轻人的懒惰。
知识可以廉价,这是它的宿命。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的知识尤其廉价。
或者说,不使人变得更好的知识,根本不值一提。
当一个人发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就以这种方式活下去。
衣裳褴褛者不致在体面的人面前羞耻不安,失意者不致在爱人面前丢了尊严。
偏重于感觉,所以不在乎观点。
谓不虚荣的人,非不虚荣,而是以虚荣之故隐藏虚荣心。
隐藏到连他自己都不自觉,故而这样的人虚荣地特别明显。
欺骗会以欺骗的方式回报欺骗者,在于完美的欺骗不仅在于欺骗他人,而是欺骗自我。
隐藏会以隐藏的方式隐藏隐藏者,在于隐藏到最后将自己也隐藏了。
所有不敢直面之虚荣,都会潜伏,欣然自若地安住于心。
2017-04-02
生活中的许多事情都可以锻炼心智,如果一个人本身是坚毅、勤明的话。
他的反思贯彻在他一切的行动之中,他以理性而不是意志管理一切。
情绪、感觉都是变化的,这种变化不会影响洞明、勤劳的个性。
不是所有的知识都需要通过读书获得,特别是心智(或是灵魂、个性的事情)。
读书(知识)不能使一个坏人变善,不能使懒人勤奋。却可能使势利的人更加势利,精明的更自私自利,虚伪的更虚伪。
一个善良的人是他本身的心性(不是说善良是天生的),虽然这种心性很大一部分来自生活。人本性的同情心。虽然许多人的同情心被恐惧、害怕、贪欲、自我保护等等所遮蔽、放弃。
人都希望自己是一个好人(有人希望自己是一个纯粹的坏人吗?除了坏,一无所有?)。
人都希望自己是一个好人,因为好人的观念是共通的,大家认可。
人认可好人的观念,也就愿意认可作为好人的人。
人希望得到认可(来自神、人、鬼、信仰、观念、狗狗、猫星人,大多数时候是人的认可)。
活着的意义来自于认可、接受、被爱。
活着的意义来自于存在。不然就是无、虚无。而存在无法通过自身证明自身(1+1=2无法通过1+1=2证明1+1=2)。除非存在可以脱离自身而存在。(我们无法身处宇宙内部而完整评判宇宙,更无法评测宇宙之外的任何事情。)
活着的意义来自于反抗,反抗它自身的消失,也就是认可的消失。
当然也可以声称活着没有意义,那就是虚无。完全的虚无,就是死后和生前的事。不过恰恰是那些声称的虚无者最追求感官的刺激。多数情况下的虚无者是懒惰、投机取巧、萎靡、颓废、反抗无力、瑟缩、懦弱、贪生怕死、眉颜好色的综合体。
还有一种情况是疯狂或痴呆。这种情况比虚无稍好,如同一辆坏的汽车比一辆不存在的汽车(或别人的汽车)稍好那样。(疯狂和痴呆还是可能治好的。)
所以,只要一个人还宁愿活着,就说明他的本能或意识还认为活着还有意义。意义是通过存在来证明的,存在通过观察者的观察来观照、说明。所以意义是通过认可来说明的。
所以,多数人,都是需要认可和朋友的。不论他自己如何声称。如果他声称虚无的话,那就不存在。
我们为着某些目的,做坏事好事,都是活着的缘故。
水手的故事:我的好姑娘,但是我的情人还是大海。
Ego: DAD Ego建立起了一座星球,Ego就要把我吞沒,粉碎的随身听唤醒了我,教我打枪的,送我耳机的,默默包容的陪伴的才是真实的。
成就一个人的,不是他是什么,如何是,为何是,应该是,而是他做的事。
我感觉再也无法收到好消息,因为已经不再有消息。不期待消息,消息也就在空中解体。
我感觉在一座孤岛上,四周都是坟墓,荒土地,自此人生的图景已经明朗,如是颓唐下去,如是绝望下去,如是抵抗下去,如是等待,噢,不是等待,已经无所谓等待,是耗,耗下去吧。
作为一个想像的天使掉下来,作为一个人站起来。
秋天
秋天说来就来,不带转折,不带提醒。
秋天是一个瞬间,比如突然发现天黑的早,风凉了。在路口开车窗,闻到桂花香。
我很喜欢秋天,真的很喜欢。
我们是反动派
记住,我们是反动派。不是坏的那种,是被牺牲掉的那种。所有反动派都有反动派的苦衷,我们尤其无奈。我们是堕落的反动派,所有的苦都是自找的,谁说不是呢?谁又是自己的主人呢?
下雨天在连云港
接近傍晚,雨下地大。风也大,几乎把伞吹折了。雨雾很浓,在潮湿的街道上,也有人没打伞,瑟缩着身体往什么地方赶。
天空飘散着乌云,离地面很近,快速的飘过。我看乌云,感觉像战场的硝烟,雨又下大了,我要回酒店去。
人生总有不平事。我没有什么不平事在心里,但我突然想起这句话,或许雨天鞋湿了是不平事,或许是在风雨里伞很难撑住是不平事。
我想不起来我有何心事,然而却忧郁起来,下雨天在连雨港。
有时会突然间回到很久以前,在一个地方,发现这里和从前一样。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变了。对的,自己变了是确定的,这个世界变了嘛?没谁知道。说不定一千年前的人和我们有类似的童年。如果那时候也有童年的话。或者少年也好,老年也好,比较一下,都是一样的感觉。
在一些瞬间,发现这个世界没有变,只有你变老了。所有的人类都老了,这个世界也不会老。
离群索居
人类比其他动物更具个性。做人更难就在于没有一个生活的模板可以直接照着生活。
牛有牛的模板,虽然分了几种不同款式,水牛款,奶牛款,黄牛款,斗牛款……狗也有狗的模板,猪有猪的模板,有些人羡慕猪狗,原因在此也。
人当然可以像猪狗那样生活,只需造一个模板,所有人或一群人按照它生活。
离群索居
离群索居是一种个性,抱团取暖不是。采用共同方式是安全的,个性是个人英雄主义的。个性是要成就自己,“革大家的命”,这里的大家当然不是指个体组成的那个大家,而是那些人言可畏,众说纷纭。
所有的众说,舆论都是反动派。这些反动派迫使离群索居变成一种肉体苦行,变成一种人言可畏的东西。
想妈妈
我和姐姐站在石拱桥上等妈妈回家。天已经见黑,空气开始凝重起来,河里的鱼在水面吐嘴换气,激起点点水波,像雨滴在水面。
我们想妈妈,等她回来做饭,等她赶集带回来的包子或白糕。
我们烧好热水等她回家有热水可以洗澡。
她往常会在半昏半暗中,骑着单车出现在大路上。
我和姐姐远远看见她,会一起大声喊,“妈——”
英雄主义
“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认识到生活的真相之后,仍旧热爱生活”。
做一个超人,一种英雄主义的个人。比能人高一些,比普通高很多,比卓越高一点点。
江湖
当初你说,今后我不在你要好好,再找一个好姑娘,对人家好好的。
我以为你在说假话,矫情地幼稚,幼稚地矫情。
但或许你是真心的,你的梦里有另外的江湖,这是那个江湖的真心。
人海
有时我以为在人海里看见了你。
只是在很短的瞬间,人生如梦,说的就是这样的事吧。
很久很久以后的人海里,没有你我,一个人看见另一个人,以为是另一个人。
只是在很短的瞬间,他说,人生如梦,就像这样啊。
很久很久以后,你说,我也相信人生如梦,就像清晨醒来,茫茫白雪。
毋庸置疑,我们终将被时间压垮。
如果我们还需要反复以不同的言辞,以不同的行为方式来确定我们的爱;如果我们还愚蠢地对压迫我们的种种焦躁、逼迫、无力视而不见,而责备对方爱的不够齐全;那只能说,我们还不会爱。同时也不懂爱。
因为爱从来不是一种需要证明的东西,爱也不是一种可以得到东西。爱只是一种被认识的东西,爱的人只会说,我们终将失败,但我们有爱。
“你说有没有一种方式,我们不说话,就能明白对方的心呢?”
“有时候我们不说话,可能只是累了,也有可能,世间根本没有准确的言语可以形容一种感受。而我们的感受有千万,又如何能平衡好千万种可能的言语,准确地表达出来呢?而听的人又如何能组合好千万种表达明白对方的感受呢?”
“或许更多的时候,我们所谓的对话只是一种表面的沟通方式,做做样子的,我们内心清楚,但脑子糊涂。从学生时代开始,我们就这样骗自己,最后自己也不明白什么是真感受,什么是糊涂,什么是假装了。”
“如果我有钱,就去买一辆牧马人,带你去兜风,带你去转遍世界的角落。
“然后我们知道,我们终将哭泣。如果可以,我们在山脚下哭泣,而不是在卫生间争吵。
“而如今,我们害怕谈到钱,我们被欲望包裹,钱就是我们的伤口。
“我们想像自由的样子,好像就是有钱的样子。如果有钱,这是我们的说辞。我们就是如此的狭隘,又在这狭隘之中紧张焦虑,我们就是一个谬误,在这个世间,一个小小的灵魂。
“如果我们抛开我们的自大,这小小的灵魂,不就像那黑夜里的暗影么?忧郁,荒谬,兴奋,然而,都无关紧要。
流行音乐
“你的毛病就是读书太少,而想的太多。”
流行音乐,不是说唱它的人,或做它的人,而说它所挑逗的情绪,是一种病态的自我溢出。一个人重心不稳,而偏要闭上眼睛走路,说要在黑暗中看到阳光。
被它感染的人有一种自我冲动,这种冲动拒绝了内省式自我建设,而表现出一种自我外溢,慢慢的,世界充满了我。当然,是一种泡沫式的情感,泡沫的我。
流行音乐,当然不是说所有的流行音乐,那些强作愁,或种种各形无端伤感的情绪,所渲染的是一种自我放纵,一种沉浸式的放任自流,而不是节制,醒悟与理性。也许说,音乐本身就不是节制的,理性的,然而流行破坏了它本身内在的和谐。
弯
“这么大一个弯,又黑,又荒僻的路,一个人开车。我会害怕的。
“不是有我吗?
“你一个人开,过这么大一个弯,又荒又黑的路,我也会害怕的。
“那我们就一起过吧。
芦苇
11月我们在江边采的芦苇现在还在房间放着,一点没有枯干的迹象,毛穗穗还很结实,摸上去温暖柔软。
12月我们再去江边,江边的芦苇已经脱落,掉毛碎了。
现在一月,我已经开始期待11月,我们再去江边,采回来一大捧芦苇,放在阳台,放在卧室,放在玄关,在新家布置一圈。
表达
你的问题是还没想清楚就开始说。还没说清楚就开始感动,别人还没明白,自己就感动了。写作就像讲笑话,自己不能笑的。
群众
你所在的群体是盲目的,如果不是期望所谓的英明领导,他们就各自为政。漠不关心来自于他们,幸灾乐祸来自于他们,嫉妒,倾扎来自于他们,谄媚,侧目,无能为力来自于他们。
你来自于他们。
关系
你和别人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如何看待自己与他人的关系。
你有一种同情心,就不能同时拥有软弱。你不能是世间最软的一种,就像海总有岸,鸡蛋总有壳。
你是易碎的一种,不能和石头比,要和你内心的软弱比。你有多软弱,外壳就有多坚硬。坚硬不是你的武器,软弱才是。不,都不是。你需要你的坚强,来支撑你的软弱和固执。
吴哥窟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到这里,也许我再也不回来了,我对它没有留恋。
我知道它很多年很多年前就在这里了,我们一行人是它的过客,在我们之前,从它的建造者开始,就是它的过客。我们当代人,以及此后的很多人,仍然是它的过客。许多人评论它,赞叹它,因为它不会说话,不然被评论的就是我们。
我从它身边拾了几颗石子作为纪念,这是仍不改我作为人的本性。如同建它的人所期望的神的降临那样,我们也期待着。虽然不再是相同的神,我们期望一种永恒的“神”。我们希望留住时光,希望借它的斑驳残垣留住我们的转瞬即逝。
@ 七点: 这就是我的愿望,和小小的努力。
艺术
艺术从来没有说服我,以完全的心态信任它,理解它。
宝贝,
我妈妈,看见现在的我
会哭的
生命大可不必如此
大费周章
不必担心我
可是我却要担心你
要可怜吗?
可是你该如何的悲伤
我担心爸爸的胃
担心妈妈的腿
担心姐姐的肺
一个人,
如果觉得生命别无凭籍
那他凭籍什么而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