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失望的时候,你经历很多次坐在床头,觉得该有些什么如牵挂什么的,最后又失望的什么也没有的吧。[Mar 21st,13]

永生

我们不探讨绝对意义上的永生。从目前人类的角度看,我觉得,1000岁,是否能看成一种相对意义上的永生?
在这个相对意义上来看,我觉得有几种类型的永生。
一种是生物学上的永生。这是人类通常意义上追求的永生,即身体的长生不老。这种意义上的永生我觉得就算实现了也只会是一种过渡。因为羰基身体是脆弱的,并且没有容灾备份能力。任何一种意外伤害都可能打断永生的进程。人类必然要去追求一种可以容灾备份的能力,这样在“我”意外死亡之后可以复制再生。
那另外一种永生就可能发生在意识的转移上。也就是现在研究的脑机接口,实现意识上下载。就是说,人类追求永生,渴求的其实是“我”的永存。而”我”不过是一个精神现象。”我”如果可以从一个羰基容器中转移出来,那为什么还要纠结于一个羰基身体?人类如果可以接受一个猪的肾脏,那应该也可以接受一个钢铁的身体,或者其他形式的身体。当然重要的不是身体,而是“我”如果可以转移,那也可以复制。那么“我”是否就有了容灾备份的能力?任何情况下的死亡都可以重新生成,就算备份不够勤快,最多丢失几天的记忆。那么这种情况下的永生当然比第一种更加的可靠。当然,“我”也可能在这个过程中被消解。也就是说,如果“我”可以转化成一段信息,那么除了转移,复制,还可以轻易地融合。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将不在具有个体之分。人类就是一个整体。

星际旅行完全不需要运输一具羰基身体,而可能只需要发送一段讯息。也许还需要一些可编码的微型机器。这些微型机器可以在它说到达的星球复现一个“人类”社会。

我相信人类不是进化树上的终端。人类永生的起点可能是他在进化树上的一个新的分叉的起点。


人类的命运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把自己的精神复制传承到机器上,最后融合统一。
另外一种可能是,在“我”可以复制之前,人工智能就把人类替代了。注意,这里说的人工智能不是目前我们看到的那种。最终的人工智能形态必然是一个融合体,人类会失去对它的掌控,最后新的智能体形成,进化树形成新的分支。人类可能继续存在,但文明的进程已经不由人类本身主导。其实这种情况和第二种情况的结果都是一样,只不过一个是人类主动把自己变成融合的新智能体,一个是被动的状态,文明进程的主动权被新智能体所取代。也就是说,通过新的智能体(其实是人类精神的延续,就像人类是单细胞生物的延续一样。其实都是一种对存在的热望。)踏上了追求永生的新征程。

人类有两种东西可以继承给新的智能体。一种是理性。一种是痛苦。由于永生绝对的不可能。所以痛不可能消失。人类的痛也不是凭空而来的。痛源于对消失的恐惧。痛苦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东西。它早已理性而产生,也将伴随着理性而永远存在。

内卷和独裁

内卷的本质是,为了某一部分利益(混口饭吃),牺牲另一部分利益(时间或者尊严)。

独裁的本质是,为了某个人或部分人的利益,牺牲大部分人的利益。

内卷和独裁遵循相同的机制。在系统可承受之前,他们是稳定。当程度超过一点的阈值,系统发生崩溃。

我们在考虑独裁的时候,不应该从个人或者部分的群体去讨论。独裁是整个公司,地区,或者社会,国家的性质。独裁不是独裁者的独裁,而是独裁者和被独裁者的独裁。独裁的系统总是会推出新的独裁者,和新的被独裁者。

内卷是你的内卷,而不是要饭的你的内卷,或者要自由的你的内卷。你作为一个系统,自身之中肯定有某种因素让你陷入卷耗的漩涡。

独裁的系统,同样有某种机制维持,导致整个系统的内耗。内卷是一个人的独裁,独裁是一群人的内卷。

那那种机制是什么?

是一种恐惧心理,一种生存本能,一种存亡机制,让人掉入蚁圈似的耗尽自身能量的怪圈之中。这个怪圈无法向外扩展,无法探究圈外的世界,只会在圈内约卷越曲,直到卷曲力超过系统的承载力,或者被外部力量打破。

世界末日的时候,我想念所有的人。

当有人写,无人阅读的时候,写作就回归了它原本的状态。原本的状态就是,写作只为写作者自己而存在。

当人们沉浸在新型的网络娱乐媒介之中,写作终于摆脱了它娱乐消遣的价值。在娱乐大众方面,写作是低效的,所以是没有必要的。当然,它的这种功能还会残存下去很长时间,但已经在减弱。

原始人类原先娱乐的方式,可能是声音,舞蹈,还有绘画。中间可能掺杂宗教、鬼神,后来慢慢地形成各种艺术,有了符号和文字。文字一开始出现,和娱乐可能没有关系,后来慢慢普及、大众化之后开始出现文学的各种形式。在文学以前,人们可能只能去参加篝火晚会进行娱乐消遣。后来开始听故事,读小说。文学的兴盛发展和娱乐大众有很大的关系。在没有电影院和留声机之前,阅读小说是很好的娱乐消遣方式。电影和电子音乐开始之后,人们更愿意去看一部电影或电视剧,而不是去阅读一本小说。再后面,就是电子游戏和虚拟现实。整个发展过程,这些不同的娱乐方式,特点就是越来越方便/便宜,越来越容易获得,越来越个人化,越来越能调动人的感官,越来越容易沉迷,最终可能越来越真实,直到模糊了虚拟和现实的界限。所以文学式微,是很正常的,它的第一次生命已经过去。

定义新的写作,开始文学的第二次生命。这个过程需要写作者完全剥离它娱乐的功能,当然不是刻意的或者必须的,只是以遵从自我为原则,哪怕写出来的东西完全不可读,也要遵守这个原则,只因为“我”有叙述“我“的精神的诉求。所有的艺术发展,音乐,绘画,舞蹈等等,都经历这个过程,通过大众化,通过吸引人的感官发展起来,然后因为新形式的出现落下去,但最终保留下来,都是因为它坚持对人灵魂和精神的描述。文学也应该如此。电影,以及现在的游戏和VR,可能都会发展出新的艺术形式,也应该如此。一直下去,直到艺术到达它的终极状态,那就是和精神合而为一,不分彼此。这种终极状态,我们已经看到它的可能性,那就是对生物智能的抛弃。新的智能形式可能不需要艺术,因为这种智能之间的精神形态可能具有方便的融合机制,甚至是大一统的,并不需要艺术这个拐杖。人类需要艺术,因为人和人的精神不相通,艺术是人与人之间精神互通和传承的拐杖。

越孤独,越要写。

我经常做梦,我说的是真实的梦。

我做过形形色色的梦,通常时一觉醒来,这些梦又一个个消失不见。像水面的波纹,或者琴弦震动出的声音,起了又归于平静。我一直想把梦记录下来,但这件事情好像没有任何的意义。梦的特点,是每个人的都不一样——天马行空,怪力乱神,任何夸张的言语来形容它都不为过。记录下来的梦,除了满足有些猎奇的人的好奇心之外,对人们可能没有什么帮助。人们很难从别人的梦中找到什么值得借鉴的东西,也很难对别人的梦产生共鸣,除非那个梦讲的是关于现实的事情。而大多数梦是超脱于现实的,或者只是现实的影子,具有一个简单的轮廓。所以,记录梦这件事可能只对我自己有意义。所有的梦都是“我”身上的一个小碎片,不论是虚幻还是真实,他们都一定程度上定义了”我“。

做梦是必要的。他有许多的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你不必做别人的梦。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因为任何人,甚至你自己都可能不知道到他的出现。每个梦都是一个独立的宇宙,它有它自己的宇宙常数,这些参数是随机的无法控制的气泡。你可以记录,描述,或者期望再次做类似的梦,但无法再次进入同一个梦中。

我看过一个电影。电影里说有一个可以连接梦的神,他可以把两个在做梦的人连接在一起,让他们一起在同一个梦里。我想如果果真有这样的神,那他应该就是上帝。因为这等同于把虚幻变成了真实。只有真实的东西可以同时被两个人一同感受到,反过来说,可以再次被感受到的东西就是真实的东西。那么精神和灵魂,如果我们可以让不同的人感受到,就是真实的。比如小说,电影,电脑程序,是真实的东西,虽然只是文字或者图像符号或者逻辑概念,但受过训练的人都能感受到,所以是真实的,虽然不是实物的(比如电影胶片不是电影本身,只是其媒介。电影没有实物,只是光和影子,并且每次放映都不再是同一束光和影了)。也许梦可以变成真实,比如只需要把两个人合并成一个人。或者把一个人分成两个人。或者把它记录下来,当然这样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梦了。

如果那个电影里的神,把所有的人的梦都连接在一起,每夜大家都在同一个梦里,那么梦就会变成现实。每天早上人们醒来,会一起讨论昨夜的梦。他们会把梦看作是旅行,把睡眠看作是休假。甚至有的人会一醒来就想重新睡回去。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做梦的人,所以那个梦是永远没有结局永远在进行,那里是所有人的故乡。

我一直以为,宇宙就是上帝的梦。所有人都看见了光,看到了各种物质,吃到了酸的甜的苦的辣的,所以宇宙就是真实的。当然从宇宙本身的层面来说,宇宙又是虚空的,如果宇宙和宇宙之间没有被同时感受到,或者没有办法交叉,那就是虚空的。因为上帝的梦和梦之间就像我们的梦和梦之间相互独立的。我们只是上帝梦中的影子或者尘埃。

梦003 孤儿

梦见金子回了一趟老家,领回来一个残疾孤儿。是一个女孩,一只耳朵,以及半边脸长的异常的形状。看样子只有两岁大小,金子说已经5岁了。我怪金子没有和我商量就冒然领回来。金子解释说,看到她觉得太可怜了。

小女孩看我不开心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趴在金子身上。可能是有些害怕。我试图去抱她仔细瞧瞧,她开口喊我一声爸爸,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某会后,网址宕机了半年,没空管,今天重整旗鼓。

2022-09-09 1 条评论

工作完回到酒店
每每就瘫在床上
这种时刻怎么度过都是浪费
我从来不出门看风景
对我来说
这个世界没有风景
只有黑夜和白天,离合悲欢
但今晚我还是出门去了
在湖边无所事事
夜风微凉,湖水腥臭
在湖边走了半圈,
又打道回来

2022-09-09 0 条评论

高见(一)

在日复一日地重复我们的愚蠢和懦弱之后,哪天我们中有个人说了一句实话,我们以为深得我心,那就是高见。

高见(二)

万马齐喑的时候,一只马放了个屁,其他马附和,这就是高见。

2022-06-27 0 条评论

爸打来电话,说家里的房子要被强拆了。口气中,听到他前所未有的慌张。

奶奶去世时他没有这么慌张。他守奶奶到半夜,和哥哥,叔叔三个人,奶奶凌晨咽气的。到早上才打电话给我,怕夜里影响我睡觉。防疫不让办丧,遗体被拉到县里火化。他说他们三兄弟会处理好,让我安心工作。因为防疫我也无法回去。

但这次我明显听到他需要我。如果我认识什么人,或者我有什么办法·······我知道这是他一生努力才积攒下来的唯一东西,他一直担心我在外面不回去,不要他建的房子和攒下的宅基地。现在他不需要担心这个了。

妈说他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他们给的补贴还不够重新买地皮。我安慰她,如果那补贴不够再建,就啥字也不要签。因为他们从来都是抢的。让他们抢去我们再找地方建。

我也几天没睡着觉,老屋里还有留有许多的记忆。梦中我愤恨不平,醒来却还继续活着。

2022/06/27

2022-01-26 0 条评论

小敏一岁,还不会走路,但会推着凳子往前走。她有个小车,喜欢推着小车在客厅转圈。我们嘲笑她推车的样子像出门卖烧饼的武大郎,她看到大家笑自己也哈哈大叫起来。走路一本正经,像个矮冬瓜,又时不时回头看爷爷有没有看她有没有夸她。还没长牙齿,但不论什么只要给她她都敢啃。最喜欢大人碗里的东西,最擅长擦地板——用米粒、菜叶和口水。不会说话,但会和人打招呼——喜欢对着穿红衣服或衣着鲜艳的路人笑或者啊啊大叫。今天她可能发现了玻璃的奇特之处——透明而又结实,扶着玻璃门摸了很久。一会儿在门边探出头,一会儿隔着玻璃对着我笑。

她不知道快过年了,爷爷奶奶要回老家了。她的苦恼就是饿了、困了以及想拿妈妈的手机而不得或想爬到饭桌而未逞。爸爸苦恼了就去抱她一会,爸爸高兴了也会抱她一会。如果不是饿了、困了或者想什么而不得,她总是安静的给爸爸抱,或者想办法把爸爸的眼镜给扯下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因为他们隔了一个拥抱。小敏和爸爸的苦恼不同,因为隔了两层衣服、皮肤、血脑屏障以及两个精神(灵魂)。有时小敏用力扯爸爸眼镜的时候,会把爸爸从某些苦恼中拉回来——“人生的限速步骤,不是十个白天,而是某个漫长黑夜,或某个寒冷的早晨。”,“所谓苦恼,不过一只大苍蝇在耳边没完没了地飞而已。”这样爸爸把她放下来,她坐到地板上,又把鞋子扯下来递给爸爸。或者爬到成堆的玩具中间,把它们从篮里倒出来,发出声音,或者对某个东西着迷抓起来研究。

晨钟暮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