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记记~~
“讲得有荤有素,其实是悲的”,这是小说里卢生听了小毛讲他去泰国的故事后说的。这话也可以用来描述这本小说。荤素掺杂,但对大多数人来说还算是家常菜。有一些老酒,一些大腿,一些寂寞和欲望,一场场的宴席,别离和挣扎。
然而现实或许更为惨淡一些,套用一句话是“不知荤素,无论悲伤”(引衍自“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我也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蹦出这句话来)。生活平淡,荤素不分,混沌无知。小说比现实高了一层,高在可观可看可知。高在被挖掘出来的丝丝敏感。但,依旧是悲伤的,无可奈何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什么也改变不了,这是艺术的无奈,也是它的门槛。那些追功逐利的人因此远离它,抛弃它。那些失去的人,那些“没有得到而再也得不到的人”因此可以选择记得,选择做一些无人理解但不必理解的梦。
总之,人是可怜的,更可怜的是,可怜的人总是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可怜,喜欢忘掉,于是一场场的荒谬,一代代人地可悲下去。
小毛弥留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上流人虚假,下流人虚空。”
“陶陶说,这个社会,毫无怨言的女人,哪里来,我只要走到华亭路,小琴立刻请人看摊位,陪我到延庆路,一路讲讲笑笑,进了房间,钻到我身上,就落眼泪,这叫闷嗲,讲来讲去,要我注意身体,对待姐姐,就是芳妹,多多体贴,两女一男,三个人,太太平平过生活,一面讲,眼泪落下来了。沪生不响。陶陶说,男人为啥只欢喜邓丽君。沪生说,为啥。陶陶说,邓丽君金曲,唱来唱去一个字,嗲,听不到半句埋怨,其他女人,开口一唱,就是鉴貌辨色,冷嘲热讽,要死要活,夹头夹脑,一肚皮牢骚,阴阳怪气,怨三怨四,搞七搞八,横不好竖不好,还以为,这是男人最吃的嗲功,妖功,男人吃得消吧,根本吃不消。”
陶陶,摘花引柳,最后以为找到了个好女人,男人向往,体贴人,不恼不闹不哭,会为你默默流泪。陶陶以为小琴就是那样的女人,永远微笑。
“陶陶翻开簿子,里面贴有小琴以前几张俗气照片,前十几页,记的是生意往来,日常所思所想,有几页,详记与玲子的财务往来数字,斥责玲子唯利是图,继续合作,生意已无活路云云,翻到去年某天一页,晚上讲了家乡故事,其实我是随口瞎扯,想不到一桌笨蛋都感动了。再一页写,陶陶一直勾引勾搭,像大江那一套,我见得多了,没关系。翻了三页,姓陶的,根本不懂温柔,但我想结婚,想办法先同居,我闲着也闲着。第四十八页,冷静,保持好心情,等他提结婚,不露声色,要坚持,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第五十四页写得长,所有人猜不出来,是我打了匿名电话,芳妹哪里是对手,现在对陶陶,对任何人,我只是笑笑,这样最好,我不表态,保持微笑。再翻几页,陶陶忘付本月房租,表面嘻嘻哈哈,是有意的?太小气了。”
然而,最后证明小琴不过是个EQ极高的女人,陶陶为她净身出户,落得可悲。不过这样写让我怀疑起来,女人的微笑是不是都带有几分职业性质?撒娇、埋怨、八婆的女人才是正常?
最后,“陶陶踌躇不定,此刻究竟几点钟,是哪一个世道,如果现在,独自走近太湖旁,看见万顷碧波,会不会马上跳下去。”这就是作者对陶陶的惩罚?(但是这样写真实让人难以相信,让人惊恐。)
世道还是改不了。身为我们,身为另一个陶陶,小琴,最先向到的就是怪世道,然而世道便是陶陶,小琴,我们。
不论老大哥的恶,我们内心的交叉路口也总是挖好了深渊。
“阿宝说,我当时就告诉玲子,面对这个社会,大家只能笑一笑,不会有奇迹了,女人想搞懂男人心思,了解男人的内心活动,请到书店里去,多翻几本文艺小说,男人的心思,男人心理描写,里面写了不少,看一看,全部就懂了。沪生笑笑不响。此刻,河风习习,阿宝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一个女声说,喂喂。阿宝说,我是阿宝。女声说,我雪芝呀。阿宝嗯了一声,回忆涌上心头。阿宝低声说,现在不方便,再讲好吧,再联系。阿宝挂了电话。夜风凉爽,两人闷头走路,听见一家超市里,传来黄安悠扬的歌声,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花花世界/鸳鸯蝴蝶/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
现在也不放这样的歌了。
时光流转,烟雨聚散,如是种种。
工作至深夜,想写写什么。比如前途茫茫,肉体脆弱。复而想想无甚可写,无甚可说。
意志与实在的矛盾呈现巨大的荒谬,痛苦源于不自由。不复多想。
随手翻开红楼解闷,只见宝玉在园子里,不知他今天又怎么了,“忽而伤感起来”,“又喜又悲,找人闲话,掌灯方散”。悲这无可奈何如梦人生,喜则执念尚存爱的美梦。
潜水
在深海里,冰凉,悬浮,柔缓。周围的时空晦暗不明,如同一个披着黑纱的梦。
你沉在水中,隔着水面向上看天空,天空显得遥远,然而陌生却亲切。你完全放空,无所牵挂,无所依持,无所顾忌,世界并不一样。
《2666》
雪
大片的雪花飘落之时,总是想起一个穿着长长的白色婚纱起舞的新娘。
第三只眼开启,就算忙着生活,依旧激动,依旧忧伤,而独白的路上,总有旧颜色翻滚着,反复着。
《文学回忆录》木心
霜
秋日起霜,在乡下,早晨起床开窗,那么刺眼的白色,那么像新的一天,新的一季。
漂白
世人读书,都作漂白。像洗黑钱,使得看起来干净一点。都是易容术。
人心难道能漂白么?众人努力的最后,都苟且地在心上刷了一层石灰吧?
淋雨
有种冲动,要在雨中抱着一点什么。紧紧地抱着,不顾一切,嚎哭也好,流涕也好,大小便失禁也好,只要抱着。
于是希望,雨越下越大。
阴天
他努力地使自己变得更蓝一点,更亮一点。或许明天就晴朗了,今天阴天。
(关于童话)
姑娘
我与你素不相识,我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却觉得结束了。真希望有一天去做山大王,把你劫到山上,从此逃离人生。
(关于读书)
立春
夜雨
仿佛谁在讲话
倾心的,细小的
那么琐碎,那么亲切
的两个人,好久不见
在屋檐下等雨的两个人
偶然遇见了
又或者是,一个人
静静等待,仔细看屋檐上落下来的水
那么白净的,那么清凉的
熟悉而使人沉醉的样子
风沙在走,
那么,今夜
那个对你倾心讲话的人
你是否听到了
还是,
今夜
一个巨大的梦
一个破碎的宇宙
你是否梦到了
又消失在风雨声中?
那么,你又躺在床上抓狂,哭泣吧。
书:《小王子》 圣-埃克苏佩里 (Exupery S.) 著 张小娴 译
他日夜守护着自己的小星球,疏通火山口,呵护那朵脆弱的玫瑰。
他喜欢看日落,他忧郁地坐在死火山上看,一天最多四十三次。
他是一个精细的梦,这个梦正在消失,正在被漠杀,粗杀,快杀,美丽凄凉。
“他(作者)在黑夜中期待黎明,在满天乱云中向往中途站,在璀璨星空中寻找自己的星球——一生的喜悦,就是这么单纯。”
在周围的人忙着出游,聚会,约会的节日,一个伏案读书的人多少显得有些悲凉与寂寞。原本渴望有些激动的快乐,渴望舒张心扉的爱情,渴望一次长途旅行,或者漂泊异地,在蓝天下,在茫茫大地里行走,释放心中的压抑与苦楚。可是这样的希望却原与心中的孤独与痛楚连在一起,在庞大的现实面前,希望之所在正映衬着个人的绝望。看惯了同龄青年整日沉没于QQ、微博、门户新闻、游戏和冷笑话,没有明显的快乐,也没有动恸的悲伤,反观自己,只有庸长的日子,反复,死水一样,以及可以瞧见的可怜的未来。
不知道尊严在哪里,除了拥有车子、房子和那些可见的财富、权力和地位,此外似乎只能蹲在阴暗的角落。就算嘴上不愿意承认这点,可是有时在权力和财富面前,心中难免暗暗心酸。
尊严的丢失,似乎是这个时代的大错(而那些认准了金钱并为之疯狂的人似乎连这一点也不愿意思考),但却没有认识到,正是内心的欲望纷纷,对环境,对外界不加甄别的随波逐流,才导致了我们对时代及自我的错误判断。时代没错,金钱和物质没错,错的只是自我躁动、焦虑不安的内心,错的是这个国度正在经历的巨大虚幻。
望着窗外天空依旧,时风而至,孤独里只有书本相伴,却是落寞以落寞作陪,心中滋味仍旧不自知。
李永刚:《我们的防火墙:网络时代的表达与监管》
如果学术可以用低、中、上三等来评判的话,那么低等的学术轻浮,麻木。没有基本的价值立场,没有明显的人文关怀,或者没有认真理据的态度,没有真诚的人类的好奇心。中等的学术秉持中道热肠,以认真的态度寻求意义及真理的历史与现实解答(比如本书)。上等的学术则直接与艺术会师,不仅照见真理的现实层面,而且还映衬出人心的幽暗、脆弱、恐惧、欲望、爱恨等等。 至于国内叫兽砖家导师目前所擅长的抄袭、剽窃,以及所热衷的拉课题、圈钱等等,则不可以学术称之。我想我们的学术现在做的比较好的(并形成气候的),可以称得上低等的,是御用文人做出来的。其称赞之词,绞尽脑汁,粉饰之句,用臭汉辞。
作者在书的绪论中表明了自己研究的态度。作者认为,不能简单地拿自由民主等价值,不分场合和历史条件而直接控诉政府滥用公权的行径,也不能放弃价值立场和关怀,对研究主题进行冰冷的处理,而是“秉持温良中道立场,尝试找寻各方利益或立场的可能交集,从而探寻渐进改良的现实道路”。作者以防火墙立论,而试图用这面镜子照出政治、权力、社会、民众,甚至整个中国现实的内核。他的理论研究抱着求“解疑难的意愿”,同时又有“对现实发言的应用企图”。
作者在第八章(走向宽容与合作治理)提出了现实困境的可能解答——即宽容(“开始为弱者向强者发出的诉求,后来则成为强者认同自由正当性所做的自我约束”)。这更多的对政府(强势者)而言的,宽容是其对权力的自我节制,是权力的放弃,放弃把自认为的合适的生活方式(信仰、行动偏好等等)强加给民众。最终(如果可能)走向一种良性的蕴含美德的社会治理(民众的自治和政府的节制)。如作者所说,“宽容知易行难”,在此不敢奢望太多。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喜欢作者在全书及语中所表现的态度,“对理想不奢求,对进步不放弃”。也就是说,不奢谈毫无着落毫无根基的理想,又不陷于犬儒、麻木和冷漠。
其实我的言语浅陋百出,平日匆匆赶路,看书一二,思想远为奢谈。
摘录:
1
作家林达:作者有强烈的学术好奇心,有深度解析的冲动和能力,有综合判断籍要的天赋悟性和冷静。最难能可贵的是作者能够始终与其研究对象,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适度距离。他从一个命题切入,读者得到的启迪和收获却远远超出命题本身。那些对当今中国问题感兴趣的人,希望他们都没有错过读这本书的机会。
2
第六章:父爱主义执政风格:“外王仁政的理想与家长官僚的事实相结合,就形成了中国式的父爱主义执政风格。在这套治国理念中,“父”是执政者自我的身份定位,它高高在上,拥有不能挑衅的权威;“爱”是执政者的自我道德期许或者行动逻辑定位,不是“虎毒不食子”的低端动物木能,而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的高尚情操,不是机会主义的功利计算,是诚心城意的替子谋福,其最精炼的民间表达方式是“管你,是为你好”。“父”的权威与“爱”的温暖,必然引申出的实际作为是强势干预,可能因孩子弱小不懂事理而包办代替,也可能因为溺爱而无原则包容自己人,反对别人的干预。
第六章:这种父爱主义执政风格导致执政者对权力及监管的迷恋,一方面执政者认为自己能管好,所以要给管;另一方面,执政者怕不管就要乱,所以还是要管。(个人阅读中,在阎云翔的《私人生活的变革:一个中国村庄里的爱情、家庭与亲密关系 1949~1999》中读到过类似的权力自恋矛盾。“在改革之后,过去由公社与大队承担的许多责任现在要由镇政府来承担。因此,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从80年代初期的20人增加到90年代末期的60多人。这期间,中央政府三令五申要精简机构也无济于事。超过一半的新增人员由镇政府自己筹措的编外预算来开支。由于这里没有什么成功的乡镇企业,镇政府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加农民负担。当农民抗拒缴纳额外的税费时,镇政府就雇佣更多警察和干部去强行征税。这样一来,支出又得增加,形成了恶性循环。”)
第六章:“尽管‘真正的政治人格是一种复杂的成品’,但父爱主义的持久盛行绝非威权的单一强力所能维系,还得有公众的崇圣意识与子民心理配合,才能恰当好处。”中国人的人格是一种权威人格,“阿多尔诺对该人格特征有一个堪称经典的妙喻:它就像骑车人的本性,‘对在上者鞠躬,对在下者踩踏’。”
3
第六章:“在中国,政治正确的各种观念总是被主流媒体大肆宣讲,它们对个体构成强大压力。在表达真实意愿确有风险的情况下,部分公众选择成为 ‘沉默的多数’,或者于脆以变色龙的姿态,积极伪装偏好,加人媚俗行列。按昆德拉的说法:‘媚俗不是什么低劣的作品,而是别的一种东西。有态度上的媚俗,行为上的媚俗。媚俗者对媚俗的需要,即在一面撒谎的美化人的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并带着激动的满足认识镜子里的自己。’”
第六章:“所谓‘犬儒主义’是指人们对于这个世界,采取一种消极、疏离、无力、无语的软弱无能的对应态度。犬懦主义并不是被意识形态面具所蒙骗,从而天真地误认现实、相信谎言的错误意识。对于意识形态面具与社会现实之间的距离心知肚明,但他依然坚守着面具。‘他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但他们依然坦然为之’,知道幻象但不再穿越幻象,拒不与之断绝关系。他嬉笑怒骂地加入他并不喜欢的游戏,有时还玩得格外认真。他有一种‘难得糊涂’的幽默感。犬儒主义是一种复合心态,他谴责社会之恶,却义川谴责来名正言顺地加人这种社会之恶。”
第六章:“在权威人格、偏好伪装和犬儒主义的共同作用下,公众的心灵集体化达到了罕见的高度。事实上,以本书探讨的主题而言。互联网上的绝大多数内容在表达和传播之前就已经历两重把关:首先是个体的‘自律’,某些不良信息其实并未发布就已‘胎死腹中’;第二步则是机构的协助审查。真正惊动管理部门乃至高层的信息与事件,从比例上说已经极小。每个人的‘自律’和机构的‘自我审查’,大大降低了政府监管互联网的成本。互联网上的 ‘国家防火墙’不是建立在外部,主要是建立在我们心中。”
4
结语:“好在还有时间可以期待未来的答案。《尚朽·舜典》中‘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的理想人格或许对于国家、集团、个人皆可适用。”
结语:“我们应当超越悲观主义、怀旧与预测,以理性、建设的心态前行。”
以赛亚·伯林 《俄国思想家》
放在电脑里几年了,这次只是看了《刺猬与狐狸》一篇。
涉及《战争与和平》。高二时读《战争与和平》,书后那几章历史评论扔到现在还没去看。
“Tolstoy has told us more about himself and his views and attitudes than any other Russian, more, almost, than any other European, writer; nor can his art be called obscure in any normal sense: his universe has no dark corners, his stories are luminous with the light of day; he has explained them and himself, and argued about them and the methods by which they are constructed, more articulately and with greater force and sanity and lucidity than any other writer. ”无论何种意义上讲,他的艺术都称不上晦涩,他的宇宙没有灰暗的角落,他的天空光明澄澈。
狄更斯 《远大前程》(又名:孤星血泪)
因为看了道长的介绍视频,那天和同学聚会,买弄了下小说的开头,亦即说明人是自我成就的。
“我父亲姓皮利普,而我叫菲利普。可是,我小时候,不管是皮利普还是菲利普,我都发不出来。因为音节太长了,咬字不清的我只能发出皮普。这样,我干脆叫自己皮普,别人也慢慢跟着我叫我皮普了。”
自我是自己偶然成就的,可是后来我们相信有种冥冥的力量安排了它,造就自我的虚妄和迷失。其实个人是那么简单和渺小,知道这一点使人真实,也使人重获本能。人生不过自我偶然或苟且下成就的,或曰幸福,或曰悲苦,或者麻木庸常,如此而已。所谓爱情,不过自我的暗示,在自我的迷信中,认为喜欢,于是喜欢。
石黑一雄 《团圆饭》、《黑暗降临的村庄》
这是两篇短篇小说,中秋夜,一个人在租房里,坐在床上看《团圆饭》。故事平淡,使人想起电影《东京物语》,结合那时情景,潸然泪下。另一短篇《黑暗降临的村庄》,亦时光回转,使人感觉不胜苍老无奈。
从《禅与生活》(铃木大拙著,刘大悲译)里抄来的。
1、中国人不像印度人那样喜欢把自己隐藏在神秘和自然主义的迷雾中,而讲求直接、实际。禅(贴切于生活,讲求通过生活体验达到对不可知的理解)(小乘佛)与大乘佛教(会通过超自然的描述来解释不可知的东西)的区别。(下面的故事来自大乘佛经的描述。)
当罗婆那王透过大慧菩萨请求佛陀说法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山居然变为无数满布宝石和装饰极其华丽宏伟的山,每个山上都有佛陀出现。每一佛前都站着罗婆那王自己及其大众以及十方世界所有国土,而每一国土之中,又都出现如来,如来之前,又出现罗婆那王及其家人,宫段、庭园,陈设都限自己所有的完全一样。在这些无法计数的大众中,每个人前面又出现大慧菩萨在请求佛陀说法;当佛陀用千百种美妙的声音讲完之后,整个情景便突然消失不见了,佛陀及所有菩萨和追随者都不见了。最后,罗婆那王发现自己单独在古老宫殿里。现在他回想着:“谁在发问呢?谁在听讲呢?出现我面前的那些东西是什么呢?是梦吗?或是神奇的现象吗?”他又回想着:“事物都是这样,都为心所造。当分别心一起,常出现各种各样的事物;但是当心不起分别时,就看到事物的真相。”当他这样回想着的时候,听见空中和殿中有些声音在说:“国王呀,你想得不错,你应该按照这种看法持身处世。”
2、禅不是定
当马祖在南狱般若寺时,他整天盘腿静坐冥思。他的老师南狱怀让(公元六七七—七四四)看见他便问他说:
“你这样盘腿而坐是为了什么?”
马祖回答说:“我想成佛。”
于是怀让便拿了一块砖在马祖附近用力地磨。
马祖便问:“老师,你磨砖作什么?”
怀让回答说:“我想把砖磨成镜呀。”马祖又问:“砖怎能磨成镜呢?”
怀让反驳说:“砖既不能磨成镜,那么你盘褪静坐又岂能成佛?”
马祖便问:“要怎样才能成佛呢?”
怀让回答说:“就像牛拉车子,如果车子不动,你是打车还是打牛呢?”
马祖被问得哑口无言。
于是怀让继续说:“你这样盘腿而坐,究竟是为了学坐禅还是成佛呢?如果学坐禅,但禅并不在于坐卧,如果想成佛,但佛并没有一定的形相。佛不住于任何地方,所以没有人能抓住他,也没有人能舍弃他。如果你想用这种盘腿而坐的方式去成佛,就扼杀了佛。如果你执着于坐相,便永远不见大道。”
3、禅乐
根据云门所说,“禅里面有绝对自由,有时否定,有时又肯定,高兴用什么方法,就用什么方法。”
一个和尚问他:“如何肯定?”
云门回答说:“冬去春来。”
和尚问:“春来有何事?”
云门回答说:“肩上横着杖子,不分东西南北,漫步田野中,敲击残椿为乐。”这是中国最伟大禅师之一所表示的自由自在方式。
4、学禅如学窃技
五祖法演:
如果人家问我禅似什么,我会告诉他禅好像学偷窃技巧。
一个贼的儿子看见他父亲渐渐老了,心想如果他没有学个事业,将来如何养家,所以他想一定要学习这个行业。便将他的意思告诉父亲,父亲表示同意。
一大晚上。这位父亲把儿子带到一个有钱人家,穿墙入室,打开柜子,叫儿子进去拿衣物。儿子才一进人柜内,这位父亲便把柜门关闭锁上,故意在厅上扣了门,使全家惊觉,他自己悄悄从刚才进来的地方溜走。这家人即时起来,点火搜查,知道有贼光临,但已溜走了。贼的儿子在柜中私自纳闷,不知通父亲为什么如此。正纳闷中,忽然心生一计,作老鼠咬东四的声音,这家人要女仆点灯开柜启视,柜一打开,窃贼儿子便纵身吹灭灯火,将女仆推倒,走出这家人家。这家人在后追赶他。
他在路上发现一口井,便捡了一块大石头丢进井里,于是这家人便在井中搜寻贼迹。他便乘机回到家里。他责怪父亲一个人逃走。父亲却说:“儿子,不要埋怨,告诉我你怎么出得来。”
当儿子告诉父亲这段经过时,父亲便说:“好了,你可以做得了。”
5、
达摩想回印度。于是把所有的弟子叫到面前来,对他们说:“我离去的时候到了,想看看你们悟道的情形如何。”
有一位名叫道副的弟子说:“依我的看法,我们不应执着文字,也不应舍弃文字,因为文字乃求道的工具。”
达摩便说:“你得到我的皮。”
下一个是一位名叫总持的尼姑,她说:“据我所了解的,如庆喜之见阿朗佛国,一见便不再见。”
达摩便说:“你得到我的肉。”
另一个名叫道青的弟子发表他的看法说:“地水火风,四大皆空,眼耳鼻舌身等五蕴也不是实有,依我所见,整个世界,没有一法存在。”
达摩便说:“你得到我的骨。”
最后,慧可——也就是以前的神光——向师父恭敬行了一个礼,仍然站在原来的位子上,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语。
于是达摩对慧可说:“你得到我的髓。”
6、
有一次,临济在法会中说:“在你们的赤肉团里,有一个无位真人,时常在你们面门出入。如果你们还没有体验到这个事实,试试看看!”。
这时有位和尚出来问:“谁是这个无位真人,”临济立刻从禅床上跳下来,抓住那个和尚说:“你说,你说!”那个和向正在犹豫不决,不知道怎样回答时,临济便把他推开说:“好一个干屎撅的无位真人”。说完便回到他的房间去了。
我们每个人必须在内在精神中直接并亲身去体验它(禅)。正如两块明亮的镜子彼此反照一样,事实和我们的精神应该彼此面对面而没有任何介人的中间物。当我们做到了这点以后,就能够抓住那活生生的,震人心弦的事实本身。
在达到这种情况以前,自由只是一个空洞的名词。
一天晚上,读骆以军的《西夏旅馆》,翻到下部倒数第二篇《神谕之夜》。小说里的“我”是一个穷小子,第一次恋爱,被一个身价上亿的对手抢了女朋友。准确地说,女朋友是突然地消失了,在所有曾经熟悉的地方都找不到她。“我”开始以为她躲着“我”,后来不得不相信,她跟别的男人走了。
骆以军把“我”在失去女朋友之后的一段时间的状态描述为,好像一直有一架摄影机对着“我”拍摄。“我”以为已经有为“我”写好的剧本,以至于当初女友和“我”还在一起的时候,“我”似乎并不十分确定这种真实的美好。而后来她消失了,“我”又有种她将回来的幻象。因为摄影机还一直开着,没有她,剧本怎么结束呢?
这是一种关于青春的感觉。那个时候总有未来挂在额头,现在如何不济,总是暂时的。而如果现在的一切都显得美好,又并不太相信,所以又要制造许多优裕的烦恼。青春总要藏些悲伤的心事,或者美好的回忆,因此,便显得斑斓多姿。
刚失恋的时候,不能想起他(她),一想起来就要伤心一阵。而如果看到他(她)和她(他)在一起,即使做梦也会哭醒。反复地决绝,又反复地去找他(她),日子就是这样无厘头。
青春的未来是一种不确定的确定。貌似有一部剧本,“我”担当主角。可是不知道怎么演。对着镜头,有种种局促。笑呢还是哭呢?这样笑?是这样哭么?诶,都不确切的。镜头还在那里,“我”有时淘气,但都容易认真。悲伤要演,快乐要装,而悲伤快乐是什么并不重要。
可是,有一天,“我”发现摄影机不见了,它根本没有存在过!“我”突然明白,她永远不会回来了,永远消失,剧本没有,未来也从来没有过!“我”陷入孤独的悲伤之中。
(一)
佛祖太傻太痴
上帝太蠢太浊
(风雨无晴
何必人间)
他们一个没钱交话费
一个买不到火车票回家
佛祖他妈妈的躲到山上,
拒绝了移动公司
上帝他奶奶的急死了
和女售票员说
妈已经做好饭了
***
(二)
没有和你过日子的时候,
我整天就想着和你过日子
等到日子和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日子说
我没法过了
(东坡诗:
庐山烟雨浙江潮,
未到千般恨不消,
及至到来无一事,
庐山烟雨浙江潮。)
***
(三)
乌云来时,天空依旧高悬。